那是一个秋末的黄昏，陈志远用169万包下了城中最豪华酒店的顶层，只为给80岁的母亲林淑华办一场生日宴。
人们羡慕这样的孝子，却不知道，有些奢华的背后，隐藏着比贫穷更深的绝望...
十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璀璨大厅，陈志远站在金陵大酒店32层的总统套房里，看着母亲林淑华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水晶吊灯下的每一样摆设。
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既惊讶又不安的光芒，那种光芒让陈志远的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。
昨天晚上，当他在银行柜台前签下这笔转账单时，柜员小姑娘都愣住了，连着问了三遍先生您确定吗？
确定吗？陈志远问过自己无数遍。但每当看到母亲那双浑浊却依然充满期待的眼睛，他就什么都确定了。
酒店经理王经理敲门进来，身后跟着一队服务生，手里端着各式精致的点心和茶具。
陈先生，按照您的要求，我们已准备好了寿桃、龙须酥，还有您特别订制的燕窝。王经理的语气里透着恭敬和羡慕，像您这样孝顺的儿子，真是不多见了。
儿子，你这样花钱，我心里不踏实。林淑华等服务生离开后，拉着陈志远坐下，你告诉妈，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
妈，您想多了。我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，有点积蓄。今天就想让您享受享受，这有什么样的问题吗？
我知道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陈志远压低声音，但今天不行，今天是我妈的生日。
我没有躲，我只是......陈志远的声音有些哽咽，给我一点时间，就一点时间。
他的西装是昨天刚买的阿玛尼，三万八千块，销售小姐说穿上特别有成功人士的范儿。
但是今天，就今天这一天，他要让母亲相信，她的儿子是这样一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。
陈志远的几个老朋友、母亲的一些老邻居、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。每个人进门都被这奢华的布置震撼到了。
老陈，你这排场可真够大的！朋友老张拍着陈志远的肩膀，何时发财了也不说一声？
林淑华坐在主位上，看着儿子在人群中穿梭，任何一个人都在夸赞陈志远的孝心和成功。
但母亲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，她感觉得出来，儿子今天的笑容太用力了，用力得让人心疼。
是啊，志远说要让我过个难忘的生日。林淑华勉强笑着，但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。
陈志远频频举杯，向每位客人敬酒，他的话语激昂，神情亢奋，就像一个真正的成功人士在展示自己的成就。
各位朋友，陈志远站起来，举着酒杯，今天是我母亲八十大寿，我想说，这辈子最让我骄傲的不是赚了多少钱，而是有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。
儿子，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？林淑华的声音很轻，但每个字都敲在陈志远的心上。
开心是开心，但我更担心你。林淑华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，你瘦了，而且今天一整天，我看你都不太对劲。
陈志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，他紧紧抱住母亲，声音哽咽：妈，对不起，是我让您担心了。
我......陈志远张了张嘴，但终究是摇了摇头，没事的妈，真的没事。我只是想让您过个好生日，现在看到您开心，我就满足了。
作为母亲，她可以感觉到儿子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，但她不知道这痛苦来自何处。
陈志远紧紧握着手机，手心里全是汗水。他看了看周围，确保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对话。
只是什么？算了，我不想听你的解释。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更严厉，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办。
他想起昨天母亲眼中的惊喜和不安，想起客人们羡慕的眼神，想起自己在台上说的那些话。
半个小时后，陈志远提着小笼包回到房间。林淑华已经洗漱完毕，正在收拾行李。
我活了八十岁，什么世面没见过？林淑华走到儿子面前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心事？昨天一整天，你都心不在焉的，而且你的手一直在发抖。
还有，林淑华继续说道，昨天晚上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，我看到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儿子，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？
陈志远看着母亲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，心中的防线几乎要崩塌了。但他还是摇了摇头：
林淑华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困难，你一定要告诉妈。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平平安安的。
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苍白的脸色，颤抖的双手，这还是那个昨天在众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吗？
陈先生，像您这样的孝子真是不多见。昨天的宴会办得非常成功，我们酒店的所有员工都很感动。
妈......陈志远站在厨房门口，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，心中涌起一阵酸楚。
儿子，你怎么了？脸色这么难看？林淑华放下手中的锅铲，走过来摸了摸陈志远的额头，是不是发烧了？
这几天，她一直在想昨天生日宴会上的种种细节，儿子的反常表现让她越来越担心。
母子二人在客厅里坐下，林淑华拉着儿子的手，认真地说：这几天我一直在想，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大困难了？如果真的有困难，你一定要告诉妈。
志远，你到底怎么了？林淑华紧紧抓住儿子的手，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？还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？
陈志远沉默了很久，然后说：妈，这些年您辛苦了。我一直想让您过上好日子，但我感觉自己太无能了。
什么无能不无能的？林淑华的眼中含着眼泪，你是我儿子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，妈都不会嫌弃你。
时间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，我们已给了你足够的时间。既然你无能为力，那就用命来还吧。
他知道，这些人不是在开玩笑。在这个城市的某些角落，有些人的命确实不值800万，包括他的，还有母亲的。
回到家里，林淑华正坐在沙发上等他。看到儿子惨白的脸色，她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。
妈，您别安慰我了。陈志远抬起头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我只是怕......怕别人伤害您。
妈，您不了解那些人。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。陈志远紧紧抱住母亲，我不能让您受到伤害，我宁愿......
志远，你不要做傻事。林淑华紧紧抓住儿子的手，有什么困难，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。
傻儿子，你这个大傻子。林淑华抱着儿子，眼泪终于忍不住了，妈要你平平安安的，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。
说什么傻话？林淑华把面条端到儿子面前，吃完面条早点休息，明天妈陪你一起想办法。
陈志远看着碗里的面条，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。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吃到母亲做的面条了。
那一夜，母子二人都没有睡好。林淑华躺在床上，听着隔壁房间里儿子翻来覆去的声音，心中满是恐惧。她知道，儿子正在计划着什么，而那个计划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。
而陈志远，则在黑暗中一遍遍地想着这些年的种种往事。从小时候母亲给他做的第一顿饭，到成年后每次回家时母亲脸上的笑容，这些美好的回忆在他心中翻滚着，让他既温暖又痛苦。
清晨6点，金陵大酒店32层天台上，陈志远和林淑华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再也没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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